五经博士是汉武帝建元五年始置的,当时《春秋》只列《公羊》一家。东汉灵帝时的熹平石经也只刻《春秋》和《公羊传》。唐初孔颖达撰《五经正义》,却没有了《公羊传》,而只选定了《春秋左氏经传集解》(杜预注)。唐初李淳风等编撰的《隋书·经籍志》说:
晋时,……《穀梁》范宁注,《公羊》何休注,《左氏》服虔、杜预注,俱立国学。然《公羊》、《穀梁》但试读文,而不能通其义。后学三传通讲,……至隋,杜氏盛行,服义及《公羊》、《穀梁》浸微,今殆无师说。
可见到了唐初,《公羊传》的研习几成绝响。但《公羊传》仍列于“九经”(《初学记·经典》),贞观二十一年诏,将卜子夏、公羊高、何休与左丘明等二十一人与颜子俱配享庙堂。唐文宗开成年间所刻石经,也并列《春秋》三传。玄宗天宝末年,啖助“善为《春秋》,考三家短长”而“好《公》《穀》二家”,“缝 补缺”,十年而成《春秋集传》(《新唐书·儒学传》)。德宗、宪宗之际,殷侑又专为《公羊传》作注,被韩愈赞为“味众人之所不味”(《遗殷侍御书》)。特别是晚唐时徐彦为何休的《春秋公羊经传解诂》作疏,更使《公羊》学有所发展。至于文人引《公羊传》论辩作文者,亦时或可见,如张柬之驳王元感“论三年之丧以三十有六月”之说,即引《公羊传·文公二年》讥丧娶之文及何休《解诂》,指出“三年之丧二十五月,自古则然”(《新唐书·儒学传》)。又如柳宗元《驳复仇议》,也引《公羊传·定公四年》“父受诛,子复仇,此推刃之道”一段作为论据。总之,有唐一代,研究《公羊传》、读《公羊传》的人虽然少,却是不绝如缕。
自宋至明,是《公羊传》比较沉寂的时期。宋代陈德宁有《公羊新例》十四卷,除此之外,治《公羊》学而有所著述的殆不见于史。南宋高宗时,太常少卿吴表臣奏行明堂之祭,当时徽宗尚未祔庙,被誉为“学术深博”的朱震据《公羊》义为陈其非。除此之外,也绝少有人在朝廷上提到《公羊传》。继承前代作综合三传工作的人是有的,如吴孜有《春秋折衷》十二卷,王日休有《春秋三传辨失》三卷,王应麟有《春秋三传会考》三十卷,陈藻、林希逸有《春秋三传正附论》十三卷等。至元代,黄泽考核三传,以《左传》为脉络,作《三传义例考》;程端学作《三传辨疑》。明代的赵汸,是黄泽的弟子,以闻于黄泽者为《春秋师说》三卷,复广之为《春秋集传》十五卷。此外,魏靖国有《三传异同》三十卷,都是综合研究三传的著作。这些工作,为清代对《公羊传》的研究上升到一个新的阶段打下了基础。
清代是《公羊》学又一个兴盛时期。乾隆年间,孔广森著《春秋公羊通义》十一卷,序一卷。《清史稿》本传说他“旁通诸家,兼采《左》、《穀》,择善而从”,“凡诸经籍义有可通于《公羊》者,多著录之”。《春秋公羊通义》是清代《公羊》学的一部代表作。其后,马宗琏有《公羊补注》一卷,凌曙有《公羊注》十七卷、《公羊礼疏》十一卷,刘逢禄有《公羊春秋何氏释例》三十篇,陈奂有《公羊逸礼考证》一卷,陈立有《公羊义疏》七十六卷,包慎言有《公羊历谱》十一卷,龚自珍有《春秋决事比》一卷,王闿运有《春秋公羊传笺》十一卷,康有为有《春秋董氏学》、《春秋笔削大义微言考》等。一时,对《公羊传》的研究,形成了一个小小的高潮。而康有为《公羊》学的托古改制,又成为儒学近代化的前奏。
三《公羊传》以阐释《春秋》的义理为主,兼涉研讨《春秋》的文理和介绍有关的史实。
阐释《春秋》的义理。
《公羊传》的主要内容,是解释《春秋》的“微言大义”。大别之,可概括为恶恶、善善、尊尊、亲亲、贤贤、贱不肖几个方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