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阳明先生遗言录》上卷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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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心一刻纯乎天理，便是一刻的圣人；终身纯乎天理，便是终身的圣人。此理自是实。人要有个不得已底心，如货财不得已乃取，女色不得已才近，如此则取货财、近女色乃得其正，必不至于太过矣。人心一刻纯是天理，就是一刻的圣人；终身纯是天理，就是终身的圣人。此理自然是实实在在的。人须要有个不得已的心，就如货财不得已才去获取，女色不得已才去接近，这样去取货财、近女色才能得其正，而不至于太过。

[] 左为本书条目，右为全本《遗言录》条目，至223/49同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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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莫先于立志。志之不立而曰学，皆苟焉以自欺者也。譬之种树，志其根也，根之不植，未有能生者也。今之学者孰肯自谓无志？其能有如农夫之于田，商贾之于货，心思之所计量，旦暮之所勤劳，念念在是者乎？不如是，谓之无志亦可矣。故志于货者，虽有亏耗，乃终有息。志于田者，虽有旱荒，乃终有稔 。笃志若是而未之成者，吾或见之矣。志之不立而能有成者，吾未之见也。

稔（rěn）：庄稼成熟。学莫先于立志。志不立而谓之学，那是自欺欺人而已。就好比栽树，立志是其根，不植树根，怎么能生长。今天的学者谁肯自己承认不立志？但谁又能如农夫对待田地，商人对待货物那样，心思所谋划计量，早晚所勤劳的，念念都在这里？如果不能这样，就称无志也是可以的。所以说有志于货物，虽有亏损，但终能取得利息；志于田地，虽有旱涝之灾，但终有收获。这样去立志但未能成德的，我也许是见过的。但如果不这样立志而能够有所成就的，我却没有见到过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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