【译文】问“叔孙、武叔诋毁孔子孔子这样的大圣人为什么还不免被
【译文】问:“叔孙、武叔诋毁孔子,孔子这样的大圣人为什么还不免被诋毁诽谤?”先生说:“诋毁诽谤都是外来的,即便是圣人,怎么能免除?人贵在自我修养,如果自己实实在在是个圣贤,即使别人都诋毁他,也说他不倒。就像浮云遮蔽太阳一样,怎么能损害太阳的光明呢?如果自己是个表面端庄、内心虚弱的人,即使没有一个人说他,他潜在的丑陋,也总有一天会暴露出来。所以孟子才说‘有求全之毁,有不虞之誉’。毁誉都是外来的,怎么能避得开?只要加强自我修养,毁誉又能怎么样?”
语出《孟子·离娄上》:“孟子曰:‘有不虞之誉,有求全之毁。’”意为有料想不到的赞誉,有过于苛求的诋毁。
【】刘君亮要在山中静坐。先生曰:“汝若以厌外物之心去求之静,是反养成一个骄惰之气了;汝若不厌外物,复于静处涵养,却好。”
【译文】刘君亮要在山中静坐修养。先生说:“如果你用厌倦外界事物的心去寻求安静,这就反而养成了一个骄傲懒惰的脾气;如果你不厌倦外物,再到安静之处修养,那倒不错。”
刘君亮,字元道,王阳明的学生。
【10】王汝中、省曾侍坐。先生握扇命曰:“你们用扇。”省曾起对曰:“不敢。”先生曰:“圣人之学,不是这等捆缚苦楚的,不是妆做道学的模样。”汝中曰:“观‘仲尼与曾点言志’一章略见。”先生曰:“然。以此章观之,圣人何等宽洪包含气象!且为师者问志于群弟子,三子皆整顿以对,至于曾点,飘飘然不看那三子在眼,自去鼓起瑟来,何等狂态。及至言志,又不对师之问目,都是狂言。设在伊川,或斥骂起来了。圣人乃复称许他,何等气象!圣人教人,不是个束缚他通做一般,只如狂者便从狂处成就他,狷者便从狷处成就他。人之才气如何同得?”
【译文】我和王汝中陪先生坐。先生拿着扇子说:“你们用扇子吧。”我站起身来说:“不敢当。”先生说:“圣人的学问不是这样拘束痛苦的,不是要装出一副道学的模样。”王汝中说:“从《论语》‘曾点言志’一章大致可以看出来。”先生说:“是的。就这章来看,圣人是多么宽舒从容的气象!老师向学生询问志向,三个人都很庄重地回答,至于曾点则悠悠然,不把那三人的回答看在眼里,自己去弹起瑟来,多么狂放啊!等到他谈自己的志向时,又所答非所问,说出一番狂放言论。假如是程伊川,也许就要责骂起来了。孔子却称赞了他,这是什么样气度啊!孔子教育学生,不是捆绑着他们按照一个模式来教化,而是狂放的,就从狂放上来教化他;保守的,就从保守上来锤炼他。人的才能气质,怎么可能完全相同呢?”
王畿(1498—1583),字汝中,号龙溪,浙江山阴(今绍兴)人,王阳明的学生,为浙中王门的创始人,著有《龙溪全集》。
【11】先生语陆元静曰:“元静少年亦要解《五经》,志亦好博。但圣人教人,只怕人不简易,他说的皆是简易之规:以今人好博之心观之,却似圣人教人差了。”
【译文】先生谈论陆元静道:“元静年轻时也想要注解《五经》,志向也是喜好广博。但圣人教导人,唯恐不简易,他说的都是简单易行的方法:用当世人喜好博学的心来看,好像圣人教人的方法错了。”
【12】先生曰:“孔子无‘不知而作’;颜子有‘不善未尝不知’:此是圣学真血脉路。”
【译文】先生说:“孔子没有‘不知而作’的毛病;颜回有‘不善未尝不知’,这就是圣人之学的真正精神。”
语出《论语·述而》:“子曰:‘盖有不知而作之者,我无是也。多闻择其善者而从之,多见而识之,知之次也。’”
钱德洪录
【】何廷仁、黄正之、李侯璧、汝中、德洪侍坐。先生顾而言曰:“汝辈学问不得长进,只是未立志。”侯璧起而对曰:“珙亦愿立志。”先生曰:“难说不立,未是必为圣人之志耳。”对曰:“愿立必为圣人之志。”先生曰:“你真有圣人之志,良知上更无不尽。良知上留得些子别念挂带,便非必为圣人之志矣。”洪初闻时,心若未服,听说到,不觉悚汗。